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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42

所属书籍: 雾里青

chapter42

细雪仿佛一张天鹅绒布,吸纳了所有声响,车厢里只有隐约嗡响的引擎与胎噪声。

陈清雾看右后视镜确认路况时,目光略过孟弗渊的脸,才发现他抱着手臂,身体几分懒散地靠着座椅,正在看着她。

她历经艰辛获得某只心心念念的瓷杯,拿在手里细致欣赏时,就是那样夙愿得偿,满足又珍惜的目光。

陈清雾没有料到自己单单被他注视,就觉得耳根发热,“……你如果没事做的话,可以帮我看看右后视镜。”

孟弗渊笑了一声,当真转过了目光。

车子即将抵达高速收费站时,陈清雾放在排档上的手机,频繁跳出微信通知。

孟弗渊看一眼,提醒道:“清雾,有人给你发消息。”

陈清雾正在开车,无法分神,“帮我看一下是谁发的。”

她知道应当不大可能是某位家长,因为方才在卧室时,她就很有先见之明地将四位家长的微信都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。

孟弗渊拿起她的手机,“解锁密码?”

“我男朋友生日。”

察觉到孟弗渊手指一顿,她瞥他一眼,笑说:“不可以哦?”

孟弗渊轻笑,“可以得很。”

孟弗渊擡起手指,键入数字,“密码错误?”

“啊?”

“你还有其他男朋友?”孟弗渊看向她。

陈清雾有点懵,正准备让他再试试,听见他笑出一声,才明白自己被耍了,“……孟弗渊你真的有点讨厌。”

“哦,不叫渊哥哥了?”

“你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兄长的样子。”

孟弗渊微微挑了挑眉。

陈清雾的手机APP是按照颜色整理的,红橙黄绿蓝白黑,一种颜色一个文件夹,一眼望去整整齐齐,完全是强迫症福音。

孟弗渊从绿色系的文件夹里,找出排在第一位的微信,点开。

黑白电影的截图头像,备注为“孟弗渊”,排在置顶位置。

他不由地勾了勾嘴角。

在他这个年岁,还为手机密码,微信置顶这般的小事而觉得心旌荡漾,是否过分不稳重。

目光往下扫去,那数条未读消息,来自于詹以宁。

陈清雾让他直接点开看。

孟弗渊看过之后,微微蹙了蹙眉。

陈清雾没听见他出声,便转头瞥了一眼,问:“她说什么啦?”

“祁然在酒吧灌酒,谁劝都不听。她说祁然一直在喊你的名字。”

陈清雾稍松油门,看向孟弗渊,“……怎么办,要去看看吗?”

孟弗渊说:“你来决定。”

陈清雾一时没作声,仍保持三十左右的时速,慢慢往前。

那高速收费站入口遥遥在即。

她叹声气,打左转灯准备转入最左车道掉头,“……还是去看看吧。谁让我们就是操心的命。”

孟祁然在朋友开的酒吧。

陈清雾和孟弗渊下了车进去时,玻璃茶几上已然一堆东倒西歪的酒瓶子。

詹以宁急得团团转,看见陈清雾出现如遇救星,“雾雾,你快帮忙劝一下,祁然再这么喝下去肯定出事……”

陈清雾安抚般的拍拍她的手臂。

孟弗渊跨过地上滚落的玻璃瓶,走过去一把夺走了孟祁然手里的酒杯,往茶几上一搁,拎着领子将他从沙发上提了起来。

孟祁然费力睁开眼,“……是你。”

“是我。怎么?还准备动手?”

孟祁然攥住孟弗渊手腕往外扯,“你……放开我……”然而脚步虚浮,手上更是毫无力度。

陈清雾已拿手机查过附近酒店的房源,对孟弗渊说:“我订一间房,把他送过去休息吧。”

孟弗渊点了点头。

孟祁然听见了陈清雾的声音,立即擡眼望过去:“雾雾……”

他使劲一挣,意欲朝陈清雾走过去,然而脚下差点一个趔趄。

孟弗渊立即将他一提,扳过手臂绕过自己肩膀搀住,冷声说:“你再挣一次,醉死我都不会再管你。”

孟弗渊将孟祁然带出包间,詹以宁急忙拿了孟祁然的外套跟上前,她跟得亦步亦趋,似是准备万一孟祁然跌下来,她好第一时间去搭把手。

陈清雾看得几分唏嘘。

到了楼下,孟弗渊将孟祁然塞进后座,“要是敢吐在我车里,今晚就直接去睡大街。”

陈清雾记得孟弗渊车子的手套箱里是有垃圾袋的,打开来扯下一只,递给也跟着坐进后座的詹以宁,“以宁你帮忙看一下,他要是想吐让他吐到袋子里。”

詹以宁接过,几分恍惚地点了点头。

酒店离得很近,五分钟便到。

办理入住之后,乘电梯上楼,陈清雾刷卡开门,孟弗渊将孟祁然搀进去,扔在床上。

好像,即便到了这种时候,孟弗渊仍然无法舍弃兄长的本能,替孟祁然拽了鞋子,又扯开了被子,给他盖上。一旁床头柜上就有纯净水,他将盖子拧松,放置在他一伸臂就能够上的位置。

一旁的詹以宁看得傻了眼。

他们这群人都非常害怕孟弗渊。有一年万圣节,大家去孟家开派对,过了十二点还没散场,吵到了正在楼上休息的孟弗渊。孟弗渊倒是没当面给大家难堪,而是把孟祁然叫到一旁,警告他说,再不把这些朋友请回去,他就以噪音扰民为由报警。

当时詹以宁就在旁边,看见孟祁然一声不敢吭。而孟祁然的这位兄长,那严肃的神情不用怀疑,一定能干得出报警这种事。

而没想到,孟弗渊照顾人会这样细致,换成她都不见得能想到先把瓶盖拧松这样的细节。

孟弗渊整了整衣服,看向詹以宁,微微颔首,“祁然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
詹以宁忙说:“没事……都是朋友,我应该做的。”

“他睡醒就没事了,詹小姐你也回去休息吧。”

詹以宁点了点头。

三人看了看孟祁然的状况,正准备走,床上的人忽然撑起上身,发出欲哕的声音。

陈清雾这时候离得最近,急忙将孟祁然一扶,“你忍一下,去洗手间吐!”

孟弗渊走过来接了手,搀起孟祁然,詹以宁立马推开了浴室门,揭开了马桶盖。

孟祁然跌坐在地,趴住马桶,立即吐了出来。

陈清雾这时候拿过床头柜上水瓶,走到浴室门口去。

孟祁然吐空,自己擡臂,按下抽水键。

水瓶递过来时,他稍稍一顿,转头。

看清陈清雾的脸,他只觉让酒精暂时麻痹的所有情绪,一时再度翻涌,“……为什么还要管我的死活,雾雾。”

陈清雾顿了顿,忽将水瓶往孟弗渊手里一递,越过他,踏进浴室之中。

马桶与淋浴间以一道玻璃相隔,陈清雾一把将淋浴间的花洒取了下来,水开到最大,毫不犹豫地朝孟祁然头上浇去。

所有人都是一震。

孟弗渊没想到,陈清雾凶起来能到这种程度。她真是时刻给人惊喜。

那水是冷的,从领子里浇进去,孟祁然顿时打了一个哆嗦,擡头,茫然地看向陈清雾。

“清醒一点没有,孟祁然?”陈清雾冷声问,“能不能不要再这么幼稚了?只是失恋,有什么了不起的,过去喜欢你的每一天我都在失恋!你要是觉得现在的滋味特别难受,那就牢牢记住,不要再辜负下一个人!”

孟祁然愣住。

“你已经二十六岁了,不是六岁,不是十六岁。我有自己的生活,孟弗渊也会有自己的生活,我们不会再围着你转,继续为你每一个随心所欲的决定善后。我不止一次说过,做出抉择的那一刻就不会再回头了,如果你愿意待在原地自怨自艾,请你自便。但是,假如你是真的喜欢我,请你从现在开始,学会尊重我的决定,让我去追求我的幸福。”

陈清雾一口气说完,关了花洒。

水沿着孟祁然打湿的额发流了下来,让他视野一片朦胧。

陈清雾松手,花洒轻落在地上,她低声说出了最后一句:“……请你照顾好自己,让我和孟弗渊放心。”

孟祁然仰着头,看着陈清雾站在背光处,那身影叫他觉得,一切到此,真的结束了。

他擡起手,下意识想去捉一捉她的手臂,到半空又颓然地落了下去。

陈清雾转身走出了浴室。

孟弗渊出声:“醒了就冲个热水澡再去睡。睡醒了赶紧回家,别让爸妈担心。”

孟祁然一言不发。

外头静默了一瞬,詹以宁开口:“雾雾你们先走吧……我等他洗完澡再走。”

“会不会麻烦你。”

“不会……没事的。”

孟祁然听见脚步声走远了。

詹以宁走了过来,想来搀他。

喝了酒的人身体沉重,詹以宁踩着水脚下打滑,反而自己往前栽去。

孟祁然立即将她肩膀一撑。

詹以宁也似情绪到了崩溃边缘,顺势蹲了下去,擡手捂住脸。

孟祁然听见细微的啜泣声,愣了一下,擡手将詹以宁的脸擡起来,“……你哭什么啊?”

詹以宁不说话。

“没事儿了。”孟祁然笑了笑,“赶紧起来吧你,别衣服也打湿了……”

“你得冲个热水澡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那我去外面等你。”

“好。”

詹以宁好似不放心,起身关上浴室门之前都还在频频回头。

孟祁然衣服已经湿透,整个人仿佛投入了冻湖,仍在不停下沉。

他一动不动,在这无边的冷寂之中,只觉好像生命的某一部分,倏然地老去了。

走出房间门,在走廊里,孟弗渊伸臂,抓住了步履飞快的陈清雾。

陈清雾这才顿住身形。

孟弗渊轻拍她后背,似是安抚她“没事了”,他低头看她,问道:“时间很晚了,要不要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走?”

陈清雾摇头,笑得有两分疲惫,“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。”

于是,两人重回到车上,静音了一切联系方式,径直朝着东城出发。

开到一半,在服务区停下休息。

雪已经停了,沿路草叶上只堆积了薄薄的一层白。

凌晨的服务区所有店铺都关了,只有开水处的设备还在敬业运转。

陈清雾自洗手间出来,在大厅里没看见孟弗渊的人,便直接往外走去。

孟弗渊正站在门口空地上,一身黑色大衣,背影清介。

似乎是听见脚步声,他转头看了一眼。

陈清雾走过去,他递过手中的纸杯。

纸杯里开水半满,陈清雾双手捧住,轻呵那上面的热气。

寒风凛冽,呵气成白,眼前景象也算不得多美,但就是这寒夜的肃杀与寂静,让他们一路狂奔的心情,骤然安定下来。

陈清雾仰面,深深呼吸。

这是她迄今为止的生命里,最自由的一天。

再上车时,换了孟弗渊开,抵达公寓,已然是凌晨三点多。

陈清雾从未经历过这样漫长的一天,好像前半生所有的平淡,都是为了攒出这一天的跌宕起伏。

精神放松之后,困意便重重来袭,孟弗渊将两只行李箱推进门时,她已捂着嘴频频打呵欠。

孟弗渊说:“先去洗漱睡觉吧。”

陈清雾点点头,“那你可不可以帮我把箱子里要用的东西拿出来。”

孟弗渊放倒行李箱,拉开拉链。

“左边的洗漱袋。”

孟弗渊拿出洗漱袋。

“右边。睡衣。”

右边都是衣物,堆叠得整整齐齐,孟弗渊将毛衣、外套等衣物都拿了出来,在最下一层,找到了陈清雾的睡衣。是及小腿肚的白色睡裙,长袖对襟款式。

“还有内-裤。”

孟弗渊动作一顿。

擡眼看去,陈清雾正稍稍偏头看着他,那神情分明是有点故意要看他作何反应的意思。

“在哪儿?”他平声问。

“中间夹层的袋子里。”

孟弗渊拉开了夹层拉链,里面有只收纳袋。打开,随意拿出了一条。

全程面无表情。

他将所有东西堆放在一起,递给陈清雾,却听她一声轻笑,“哦,你喜欢黑色啊?”

陈清雾抱过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,自觉往客卫走去。

孟弗渊这时候出声了,声调可堪冷静:“主卧也有浴室。”

“喔。”

陈清雾脚步一停,拐个弯,朝向主卧方向。同样的面无表情。

虚掩上主卧门,陈清雾往浴室走去时,顺便打量了一番。

主卧空间非常大,自带半开放的衣帽间。灰色玻璃的衣柜,隐约可见整齐挂列的衬衫与西装外套。

虽然是样板间,但软装选择明显带有个人色彩,黑白灰蓝为主色调,非常具有独身男人的气质。

而在一侧床边柜上,陈清雾发现了她很久之前,送给孟弗渊的那副瓷板画。

是什么样的喜欢,才会将其放在自己枕边,起卧都能一眼看见。

陈清雾洗过澡,提着脏衣篓走出浴室。

没想到孟弗渊已经进了卧室,正在收拾行李箱里的东西。

她脚步一顿,“那个……脏衣服。”

“放着吧。一会儿我拿去洗衣间。”

“你都是自己做家务么?”

“过年家政阿姨放假了。”孟弗渊看她一眼,“你先睡,我把东西收拾完。”

陈清雾打了个呵欠,走到床边,“我睡哪边?”

“都可以。”

陈清雾随便选了靠窗的那一边,揭开被子躺了下来。

她脑袋枕着手臂,见孟弗渊挪空了一扇衣柜,将她行李箱里的那些衣服依照长短,有条不紊地挂了起来。随后,又去挂他自己的那些。

原本是想等孟弗渊洗完澡的,但这漫长的一天,已将精力彻底消耗殆尽,她不知不觉间就闭上了眼睛。

醒来时,却见窗帘隐约透出外面的天光,似乎时间已经不早。

她伸手去摸手机时,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响,陡然反应过来,自己是在孟弗渊的床上。

一条手臂径自伸过来,揽住她的腰,往后一搂。

孟弗渊脑袋挨近,下巴抵住了她的肩膀,似在轻嗅她发丝的气息。

他身上有一股淡暖的香气,来自于沐浴露,和她身上的一样。

“早。”

“早。”

“……几点了?”她问。

“不知道。”大抵刚醒,孟弗渊的声音有些哑。

“明天过年,我们今天是不是……出去采购一些东西。”陈清雾声音渐低至不可闻,因为感受到了,挨在她后方的,某种难以忽视的存在,比昨晚持握时更要分明。

孟弗渊一定也发现她发现了,因为他故意地抵了一下。

陈清雾呼吸放轻。

孟弗渊搂着她的手臂一松,手掌挨住了她的腰际。

陈清雾睁大眼睛,望着那深灰色的窗帘,睡衣的纽扣被解开了两粒,某种试探的迟疑之后,直接团住。

想起小时候也是在过年。

有时候跟廖书曼一起包饺子,从揉面到拌馅儿,所有步骤都自己动手。

那时候她热衷玩一个小游戏,把和好的面团整个捏进手掌之中,用力之时,它们有些会从指缝间溢出。

仿佛是自然而然的联想。

孟弗渊的呼吸拂在她颈后,恍如沸腾的水汽。陈清雾带着刚刚睁眼还未彻底消散的昏沉,又这般一头栽进了更为刺激的目眩神迷。

孟弗渊将一个吻落在她的耳垂上,忽将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。

陈清雾转过头去,疑惑地看他一眼。

他额头低垂,仿佛懊恼地叹息,低声说:“不能继续了,清雾。”

“为什么……”

那回答是挨着她耳畔的:没有套。

“……”陈清雾哑然失笑,“你不是有备无患吗?”

“我再怎么有备无患,也备不到这一步。”

“我不管……”陈清雾笑着,故意说道,“我不管我不管……”

话没让她说完,因为孟弗渊忽地伸手往下。

那是一个钳制的动作。

陈清雾的呼吸顿时滞留于喉间,变成一句模糊的低吟。

上一回孟弗渊在他那里初试陶艺,她打量过他的手,恍如玉骨的质地,叫人怀疑,即便握住他的手,也会觉得那是冷的。

现在她确信了,他指腹的皮肤,确实是微凉的。

她变成满拉的弓,或是盈满的帆,往后仰去,却没有沉底,而是落入他的臂弯。

无法逃离,她怎会提前知晓,这种感受她承受不住。

空间一片昏朦。

都说视觉丢失时,听觉或者嗅觉会因为代偿而变得分外敏锐,她相信这个说法,因为那水声异常分明,叫她声音也变得潮湿。

整个人像是溺进了梅雨天里。

那时候坐在窗前,看风摇动树叶,焦躁地等一场暴雨,带走所有暑气。

陈清雾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,拿几分颤抖的声音突然喊道:“渊哥哥……”

孟弗渊动作骤然一停。

陈清雾笑了声,将嘴唇凑近他耳边,她觉得自己可能多半是不满于自己是沦陷的那一个,而孟弗渊却有种正在进行精准实验般的冷静。她声音很轻,却足够他听得清楚:不愧是玩代码的,手指好灵活呀,渊哥哥。

挑衅孟弗渊这样一个人,是需要几分胆量的,她提前已经知道。

但即便知道,也没有料想,在动作加快之后,自己连短短的三十秒钟都撑不过。

那场雨倏然落下。

她仿佛树梢的青果,“啪”一下落地,跌进泥水中,溃败得不成样子。

双臂搂住孟弗渊的颈项,整个人瑟瑟颤栗,许久不见平复。孟弗渊只拿手臂拥抱她,手掌却没挨她,怕弄脏她的衣服。

孟弗渊低头亲她出汗的额头,忽说:“我确实喜欢黑色。”

陈清雾睁大眼睛。

于是,后续一切,都隔着那一层黑色进行。她的手掌被拉高,按在耳畔,孟弗渊俯首于她锁骨之下。他偶尔擡眼看她,眼里只有浓郁的暗色,以及仿佛蛰伏已久的某种危险。

陈清雾觉察到他体温升高,喉间有深深压抑的声响。

挑衅的人只会一再挑衅。

“渊……”

然而这次只说出了一个字,剩下的被他一把捂进掌心。

但也足够了。

只是一瞬间,在陈清雾的鼻息喷在掌心的同时,他呼吸骤然急促,俯身紧紧将她搂入怀中。

是白玷-污了黑。

呼吸间多了两分微咸的气息,陈清雾手掌按在孟弗渊背后,感受他剧烈起伏的,分明的肩胛骨。

“孟弗渊,”陈清雾低声笑说,“我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。”

孟弗渊的回应是将她搂得更紧。

后续,又花了好长时间清理局面,他们终于出门。

走出大门的一瞬间,陈清雾不由自主地拉高围巾,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。

孟弗渊低头,凑到她面前,挑眉笑说:“做什么亏心事了,不敢见人。”

陈清雾伸手去推他脸颊,“……五分钟不准看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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